原力Blog

《E 生存選項》
作者：海犬
插畫：CHuN（Friendly Land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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－02歡迎來到／人間製藥－

１

考試時間是八月一日的早上十點整。

人間製藥發送給我的邀請函，在黑色的卡片上印有舉行考試的地址。

考試地點，位於「帝都高級職業學校」的校舍。

由於我對頂尖學府之外的學校沒有太大的興趣，所以不知道帝都高校在什麼地方。

因此，我直接坐計程車，由司機帶我來到邀請函上所寫的考試地點。

乘著計程車不久，路面突然變得顛簸。

我發現窗外的景象，從繁榮的都市變成了高樓廢墟。

又過了一會兒，計程車停了下來，司機對著我說：

「不好意思，前面的路車子開不過去，只能麻煩你自己用走的了。」

我搖下車窗，往車頭的方向看去。

眼前有道就像地震過後，處於斷層部分下陷造成的落差，目測高度將近兩公尺，車子開不過去也是理所當然的。

但是，為什麼會開到這種地方來？

「你確定沒有走錯路嗎？」

「你說的『帝都高級職業學校』，確實是在這裡沒錯。我倒想問你，為什麼要到這種地方來呢？」

我環顧了這如同廢棄城市的景象，疑惑地問：

「這裡發生過什麼事？」

「你不知道嗎？幾年前新聞報得很大呢。」

我搖了搖頭。

因為國中至高中，這幾年的時間，我一直埋首苦讀，根本沒有時間關注新聞報導。

「這裡啊，是『房價泡沫化』的末期呀。

帝都市──也就是這裡，在幾年前，原本是個商業熱點。

但原本掌握帝都市的財團『帝都英商』，被人間製藥收買後，這裡的房價就不斷被炒漲，價格遠遠大於實質價值。

最後，別說買了，連租都不可能租得起，而原本在這裡開店的店家，也都是付給帝都英商租金，才能開張店面。

不過轉賣給人間製藥後，房價飆漲，租金遠遠超越營業額，最後店家只好關門大吉。」

計程車司機搖下車窗，點燃一根香菸，抽了一口後，接著說：

「而人間製藥實際上也是從自家以外的銀行那兒貸款，買下整個帝都市的土地。

並藉由炒高房價，來達成虛假的獲利，再把人去樓空的帝都市土地，抵押在銀行作為償還借款。

人間製藥簡直像是吸血鬼一樣，榨乾了帝都市的經濟命脈，也吸走了銀行一大筆資金。

最後，沒有人想來這個『昂貴的廢墟』居住，連政府也因為沒有居民為由，而不修繕這裡的公共設備，數年下來就變成這副模樣了。」

「……那麼，可以告訴我，從這裡走到帝都高校，應該要往哪個方向？」

「這條路直走，遇到第一個十字路口往右轉，就看得到了。」

「明白了，謝謝你。」

我望向計程車上的電子時鐘，現在時間是九點半。

付給司機車資後，我下了車，雙腳踏在成了廢墟的帝都市土地上，打算徒步朝帝都高校前進。

這時，司機搖下了副駕駛座的車窗，隔一個座位的距離，對著我問：

「年輕人，你到已經荒廢的學校要做什麼？」

我停下了腳步，接著露出苦笑，回應那名司機：

「果然要毫髮無傷地活下去，還是得做一些會令別人難過的事吧……即便必須和吸血鬼站在同一陣營。」

沒錯，若不想被吸血鬼吸乾鮮血，那麼唯一的辦法，就是讓自己成為吸血鬼的僕從。

不擇手段，重創所有競爭對手，只為了自己的卓越，這就是人間製藥。

弱肉強食就算在人類社會中，依然以另一種形式繼續存在著。

如果人間製藥是獅子，那麼我就是等待吃剩腐肉的鬣狗。

只要不是親自動手殺生，就能保有一點安慰，即便覺得很可悲，但為了生存也只能這麼做。

因為再怎麼不願意，我也無法改變這一切，現實就是如此殘酷……

我從兩公尺高的斷層上，躍至下方的道路。

這裡的殘破景象，讓人直覺聯想到過去可能發生了什麼戰爭或暴動。

但實際上，這是經濟戰爭所造成的結果。

我照著計程車司機所說的，直走到第一個十字路口，並往右側道路看去。

一棟破缺的豪宅，佇立於道路盡頭。

雖然外觀像是豪宅，但建築一側牆壁上，掛著「帝都高級職業學校」的字樣。

正當我往右側道路走去時，一陣熟悉的聲音，讓我猛然停下了腳步。

「你想參加那個考試嗎，機器人？」

我猛然往後一看，那個在記憶中矇矓的身影，此刻忽然變得清晰。

橘色的長髮，在人間高校的制服外總是穿著一件黑色暴走族大衣……

「羽……妳怎麼會在這裡？」

在這個瞬間，我也發現了一件不對勁的事。

「妳怎麼會知道，我要去參加考試？」

這時，羽從大衣裡拿出了一張黑色紙卡。

和我手上的一樣，是人間製藥的邀請函。

我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。

「為什麼妳也……」

「說來話長，不過我勸你最好別參加。這個考試，不是你這種機器人可以通過的。」

這句話觸怒了我。

「我可是穩坐好幾次人間高校的學年第一名，他們看上了我的實力，不試試看怎麼知道？」

我氣沖沖地往帝都高校的方向前進。

羽卻抓住了我的手腕。

「我很了解他們，這個考試要是沒有通過，不只是失去工作機會這麼簡單而已。」

「我為什麼要相信妳？」

羽抿了抿嘴。

「不管怎麼看，妳才是最可疑的那個人。明明學校都畢業了，還穿著制服，真搞不懂妳這個不良分子的想法。」

「我被留級了，因為出席率過低的關係。」

我抽回自己的手，瞪了她一眼。

「哼，原來如此。不良分子被留級是家常便飯，我一點也不驚訝。」

「為了不讓你感到不甘心，我只好成績一直吊車尾，這樣你還滿意嗎？」

我愣住了。

「就當作是一直讓你保持第一的回饋，別去參加那個考試。」

「少胡說八道了！」

我掄起拳頭低吼：

「妳是在同情我嗎？認為我贏不了妳？」

羽毫無表情，只是直視著我。

「妳少自以為是了，我看妳只是怕被我超越，所以才不敢拿出實力吧！」

「是嗎？那麼，如果你非得參加的話，也沒辦法了。」

羽梳了下髮尾，接著道：

「就把這次的考試當作比賽，如何？看你和我，到底誰比較厲害。」

「如果妳這次是真的想認真和我競爭，那麼我求之不得！」

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。

羽的臉上，露出了一絲覺悟。

當初父母決定了結自己的前一天，也出現類似的表情。

我轉身前往帝都高校的同時，隱約聽見後方的羽如此喃喃細語：

「我不會再讓任何善良的人，成為人間製藥的犧牲品了……」

２

來到帝都高校入口時，有兩名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從圍牆後方走了出來。

奇怪的是，兩個男人臉上都貼著一張紙來遮住長相。

只有在左眼位置，一道鋒利的切口中，透出單隻眼睛。

而紙張的嘴巴部分，有一道黑色線條。

那線條就像刀痕般，產生出似笑非笑的表情，讓人感到些許不安而警戒起來。

不過從胸前的徽章來看，可以知道他們兩個都是人間製藥的成員。

人間製藥的徽章，是一個狙擊準心，對準英文字母「Ｅ」。

我曾經在全球經濟雜誌上看過，對於人間製藥徽章的解釋──

字母「Ｅ」的意思是「Earth」，也就是地球。

而狙擊準心對準地球，代表著「整個世界的經濟命脈，都掌握在人間製藥的指尖上」。

只要動動食指，就能決定要不要扣下扳機，藉此決定世界經濟的死活。

人間製藥掌握著全球五成的經濟，雖然只到一半，但那五成卻是建立在所有經濟的串聯之下。

而其餘五成經濟，也是以人間製藥的五成為中心，所發展出來的。

也就是說，人間製藥若想要阻斷哪一部分，只要摧毀必須經過那部分的串連，就能摧毀旗下的產業。

這就是為什麼人間製藥掌握了一半經濟，卻能掌控全球經濟命脈的原因。

兩位人間製藥成員，分別走到我和羽的面前。

我將注意力放在自己面前的成員。

對方的聲音，似乎經由某種儀器，來讓聲音變得如同機械般。他對著我說：

『應試的考生，請出示邀請函。』

我將邀請函遞給他。

對方看了幾秒後，遞給我一個名牌，接著做出請示的動作。

『歡迎您的到來，光先生。請別上名牌，方便考官辨認。考試會場，往前走進學校門口就行了。十點一到，我們就會有專人指示考試項目。祝您考試順利。』

我將印有「光」的名牌，別在胸前後，回應道：

「好的，謝謝你。」

道完謝後，我打算直接進入考試會場。

但這時，另一名人間製藥成員的說話內容，引起了我的注意，讓我停下了腳步。

『這位考生的邀請函有點問題，你過來確認一下。』

檢視羽邀請函的成員，對著確認我邀請函的成員這麼說後，後者靠了過去。

『怎麼了嗎？』

『這位考生的邀請函有破損。』

我往羽的方向看去，那位人間製藥成員手上拿著羽的邀請函，有一邊出現非常明顯的撕裂痕跡。

『這是怎麼造成的？』

面對成員的疑問，羽回答：

「我習慣開啟信封時，直接撕下開口，結果不小心連同裡面的邀請函也撕了下來。怎麼，邀請函破損，就不能參加考試嗎？」

人間製藥成員互相討論後，其中一位這麼回應：

『大致上沒有問題，我們也確認了，這確實是我們寄出的邀請函。』

其中一人，遞出了印有「羽」字樣的名牌。

隨後，兩位成員都做出了請示的姿勢。

『歡迎您的到來，羽小姐。請別上名牌，方便考官辨認。考試會場，往前走進學校門口就行了。十點一到，我們就會有專人指示考試項目。祝您考試順利。』

羽別上名牌後，沒有回應兩位成員，直接走了進來。

當羽走到我身邊時，我狐疑地問：

「妳打算玩什麼把戲？」

她停下了腳步，望向我說：

「被你發現了呀？」

「身為學年第一的我，記性可是很好的。妳剛才說謊了，對吧？」

羽露出淡淡的笑容。

我接著說：

「剛才在路上，妳拿出邀請函的時候，根本沒有破損，一定是事後幹的好事。」

「是的話那又怎樣？」

「我確實是不知道妳想怎樣，我也不想去猜。」

我把羽留在原地，逕自走向考試會場。

在進入帝都高校門口後，又一名人間製藥成員擋在我面前。

他對著我說：

『前方就是考試會場，為了維持考場秩序，請您將任何金屬、電子產品等，全部交出來。請別擔心，若事後有任何損失，我們一律會原價賠償。』

在這名成員的後方，有一個金屬框，框的上方閃爍著黃綠色燈光，似乎是金屬探測器。

再過去則設有一道閘門，是關閉著的。

看來若被檢測出有金屬物品，是不能進入會場的。

不過這點對我來說，並無大礙。

我身上唯一的金屬物品，就只有銅板、以及掛在錢包間的原子筆而已。

而將銅板從錢包裡一一挑出來也很費時間，所以我直接將整個錢包遞給對方。

『感謝您的配合，只要通過前方的探測器，閘門就會自動開啟。那麼，祝您考試順利。』

我通過金屬探測器後，發出了一聲明朗的聲響，閘門也隨後開啟，讓我通過。

當我通過後，閘門瞬間關上。

就在這時，羽走了進來。

人間製藥成員，對著羽說了同樣的話。

而羽交出的東西，就只有一支原子筆。

『感謝您的配合，只要通過前方的探測器，閘門就會自動開啟。祝您考試順利。』

羽也通過了金屬探測器。

我看見那名成員將我的錢包跟羽的筆，整齊地放在一旁台子上。

而那個台子，放滿了各式各樣的物品。

手機、手錶、飾品、髮夾等等，看來已經有不少考生到場了。

「你還愣在這裡做什麼，考試要開始囉。」

「不用妳這個不良少女來提醒。」

我和羽走到盡頭的一扇對開式的老舊大門前，並將其推開。

出現在裡面的畫面，令我感覺彷彿來到了另一個世界。

在外頭宛如廢墟的景象下，這扇門後方的空間竟然如此整潔。

就像沒多久之前才剛裝潢過一樣。

這裡面是一間教室，中央位置共有十二張桌子並排在一起。

而那排桌子前方，則拉上了紅色幕簾，無法看見後面的景象。

比較奇怪的是，兩旁的窗戶都看不見外頭的景象。

仔細一看，窗戶都被水泥給封了起來。

另外，我還發現在天花板的角落，有兩支監視錄影器。

在場的考生有十二個人，共八名男性，及四名女性。

從胸前的名牌，能知道每個人的名字。

除了我以外，男性分別有「蔚」、「倏」、「權」、「凱」、「澄」、「洛」、「天」。

女性則分別是「羽」、「希」、「雅」及「葵」。

在場所有人，分成幾個小團體，且每個團體都互相保持一段距離。

小團體的分布狀況如下：

我和羽兩人。

洛、天、希三人一組。

而凱、蔚和澄三人聚在一起。

倏、雅、葵三人為一團。

權則是自己一人。

就我的判斷，會聚在一起的，應該都是昔日的同班同學，或是彼此熟識的人。

然而這是人間製藥所選拔出來的考生，代表這裡應該都是人間高校的學生。

過了一會兒後，從幕簾後方傳來一陣機械語音：

『歡迎各位來到人間製藥的考試會場。現在時間是十點整，那麼現在就讓我來說明這場考試的內容吧。』

前方的幕簾開啟，出現在後方的，是一面用粉筆畫有人間製藥徽章的黑板。

而黑板左右兩側，各有一扇鐵門。

前方的天花板角落，也各有兩支監視器，不過在監視器旁似乎還架設著什麼東西，被白布給蓋了起來。

而發出這機械語音的，是位於黑板上的廣播器。

『這場考試分成好幾個階段。而這場考試的目的，是要考驗各位的各種能力。

所有在職場上都會用到的能力，除了智力以外，還有適應力、交涉力、忍耐力以及運氣等各項能力。

也就是說，我們需要的，是能應付各種狀況的人才。在接下來的考試中，可能需要「果斷決定」，也可能需要「冷靜判斷」。

簡單來說，必須依照你們的能力，在接下來的考試中，採取各種應對方式，達到屬於自己的平衡。

在規定的範圍內，該怎麼做、該怎麼決定，全由各位自己選擇。

補充一點，考試的一切，都以「考試規則」為準。

無論如何，都不准違反我所說的「考試規則」。要是違背了考試規則，等同於不合格，這點請各位務必牢記。

而每項考試中，所謂的「正確答案」，可能只有一個，當然也可能不只一個。

不過，評斷合格及不合格的方式，非常簡單──』

這時，教室前方的天花板角落，原本覆蓋的白布，在機關的運轉下掀了開來。

出現在白布底下的東西，令在場不少人都發出難以置信的驚呼聲。

架在那裡的……是閃爍著黑色金屬光澤的手槍。

『只要活著踏入下一個考試會場，就是合格。在場的各位，都是人間高校的資優生。所以，我想反之的答案是什麼，以你們的邏輯，應該很容易理解吧，就不必贅述了。』

「好、好一個人間製藥的應徵考試啊。」

戴著銀框眼鏡，頂著一頭西瓜皮的「洛」冒著冷汗，擺著僵硬的笑容道：

「開場就來個下馬威，不過這是考試的一環吧。畢竟邀請函上，所寫的考試開始時間是早上十點整，那麼十點一到，就是考試開始。」

洛推了推眼鏡，擺出思考的模樣。

「我想現在的考試，就是要考驗我們的『勇氣』吧。因為要考驗我們各方面的能力，那麼勇氣就是職場上，不可或缺的要素。」

洛說得有道理。從天花板上架設的那些監視器就能明白了。

或許早就有考官在觀察著我們的一舉一動。

如果看到槍械以及聽到那個語音的內容，就退縮的話，那麼正觀看考場的考官，應該就會開始評分了。

再怎麼樣，他們也絕對不敢對著我們開槍吧。

因為開了槍，就構成了殺人罪。

為了找人才，而背負刑事責任，怎麼想都覺得不合效益。

在場的考生應該也察覺到這點，所以沒有人產生退卻。

這時廣播器中又發出了機械語音：

『我想各位，應該都聽說過「俄羅斯輪盤」這個遊戲吧。』

聽到這裡，在場不少人都露出鐵青的表情。

該不會……

『俄羅斯輪盤，是用裝有一顆子彈的轉輪手槍，參與者輪流對著自己開槍，直到有人中槍，或是不敢再開槍為止。

第一場考試內容，與俄羅斯輪盤有些關係。但是，我們不會要各位輪流開槍，而是每人一把槍。各位只需要開一槍，是死是活來決定合格與否。』

穿著隨意，彷彿不是來參加應徵考試的「天」臉色難看地問：

「這是什麼意思……」

不過在這一瞬間，前方的地面突然傳出機械運轉的聲音，接著開啟共十二個開口。

隨後從裡面的地底升上台子。台子上各站著一名戴著紙張面具的人間製藥成員。

而十二位人間製藥成員手上，都拿著一把輪轉手槍……

看到這個畫面，不少人都不經意地往後退了一步。

臉上長有雀斑，名叫「葵」的女性，更是語氣顫抖地說：

「這到底是什麼情況……」

染有一頭金髮，渾身表演慾過剩的龐克風格，名叫「蔚」的男性，一派輕鬆地說：

「放心吧，這只是考驗我們勇氣的考試。妳方才的反應，或許已經被扣分囉，葵。」

葵瞪了蔚一眼，但臉上的不安神色依然沒有減退。

這時，那十二名人間製藥成員做出了整齊劃一的動作──

將轉輪手槍的彈倉打開，接著填裝一顆子彈。

關上彈倉後，隨機轉了幾圈，最後將手槍放在前方的桌子上。

那種整齊到不像人，反而像是機器的動作，讓我們全都看傻了眼。

完成那些動作後，台子向下沉，成員沉入地面下，開口再次關上。

廣播接著指示：

『請各位站到桌子前方吧。』

不安與沉重的心情，此刻開始從內心深處擴散開來。

就算知道這只是考驗勇氣的考試，但是這種氣氛到底是怎麼回事……

我們所有人都來到了前方的桌子面前。

羽位於我的左手邊，她還是一臉與我無關的表情。

在我的右手邊，身材嬌小，名叫「希」的女孩，則是產生了極大的對比，她已經嚇得臉色蒼白。

我望著前方桌子上，那閃爍著金屬光澤的轉輪手槍，察覺到自己已經滿身冷汗了。

黑板上方的廣播器，又傳出了語音：

『接下來，讓我說明一下這次的「考試規則」吧。

首先，禁止干擾考場秩序，這是基本。

第二點，禁止將彈倉打開。

第三點，開槍時，彈倉必須處於「轉動」的情況下。

第四點，考試時間十分鐘，十分鐘內一定要開槍。

第五點，棄權者視同不合格。

第六點，中彈者即為不合格。

違反考試規則者，全以「不合格」判定，以上。

那麼，考試開始──』

機械語音才剛結束，就傳來彈倉旋轉的聲音，隨後……

一陣宏亮的槍響爆出。

在場所有人全都猛然往那個方向看去。

第一個開槍的蔚，頭部被子彈打入，血沫散出，身體沉重地往槍口指向的方向倒下。

此刻，我的意識彷彿被抽離似的。

難以相信自己竟然站在這種地方、難以相信自己參加了這樣的考試、難以相信自己會看見這樣的景象……

這一切……都令我……難以認同……